碳价屡创新高 欧盟减排雄心受阻

来源：中国税务报 日期：2021年10月12日       

作者：王婷婷

在欧盟严苛的气候政策驱动下，欧盟碳排放配额价格正以2005年以来的最快速度增长。美国洲际交易所（ICE）的数据显示，近日欧盟碳排放配额12月期货主力合约价格冲破60欧元/吨大关，达2005年以来最高点。

与碳价联动上涨的还有欧洲天然气和电力价格。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电力批发市场的平均价格达到175欧元/兆瓦时，约是半年前的3倍；意大利普通家庭电费支出自10月起预计将上涨29.8%，燃气费支出将上涨14.4%。如果政府不介入控制价格，上述两项价格将分别上涨45%和30%；英国电价甚至达到183.84欧元/兆瓦时，是目前欧洲电价的最高水平。电力和天然气成本的飙升抬高了欧洲企业和居民的能耗成本，同时也将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ETS）改革推向风口浪尖，部分欧洲领导人和立法者认为欧盟激进的气候政策是推动能源价格高涨的根本原因。

ETS改革导致配额收紧

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ETS）于2005年开始实施，是全球首个温室气体排放配额交易市场。该体系采用“总量控制+排放交易”的方式，强制要求能源密集行业监测和报告其排放量，并按期购买足够的碳排放配额。

今年7月14日，欧盟委员会发布“Fit for 55”应对气候变化一揽子计划，进一步收紧了碳排放配额，并提出了一系列立法提案，以实现“2030年温室气体排放比1990年降低55%，2050年实现碳中和”的减排目标。

欧盟ETS碳排放配额持续收紧推动了碳排放配额价格的上涨，同时引发了欧盟境内企业关于竞争力和“碳泄露”的担忧。为解决这一问题，欧盟委员会在2019年底发布的《欧洲绿色新政》中提出实施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并在“Fit for 55”一揽子计划中公布了碳边境调节机制实施方案。该方案要求欧盟进口商为其进口的特定商品含碳量支付碳边境税，使进口商品与本地商品承担相同的碳排放成本。

碳价飙升引发社会担忧

碳排放配额的收紧和碳边境调节税实施计划的公布推动欧盟碳价屡创新高。与此同时，欧洲天然气和电力价格联动上涨，导致企业生产成本和人民生活成本大幅增加，引发了社会各界对能源转型的普遍担忧。

一方面，高碳价成为能源密集型企业和煤炭大国的沉重负担。波兰最大的煤电企业PGE副总裁帕维尔在接受欧洲动态的采访中表示：“碳配额价格上涨，导致企业需要负担高达数十亿欧元的遵从成本。对于像PGE这样主要依赖煤炭能源的企业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帕维尔指出，波兰碳排放配额的匮乏是系统性的，到2030年之前，碳排放配额的缺口高达6亿吨。这意味着，按照当前的碳价，波兰的企业需要花费400亿欧元购买碳排放配额以填补配额缺口，巨额的支出又会进一步导致向新能源转型的资金不足。

另一方面，部分欧洲领导人和立法者将能源价格上涨归咎于欧盟激进的气候政策。波兰总理马泰乌什·莫拉维茨基曾直言：“波兰能源价格与欧盟气候政策密切相关。”此外，路孚特首席电力与碳分析师秦炎也指出：“欧洲天然气等能源价格与欧洲碳配额价格有一定程度的相关性，欧洲碳排放配额价格因气候政策收紧不断飙升，能源价格上涨让普通家庭的能耗账单增加，也可能降低社会公众对于绿色经济的支持程度。”

能源危机成为转型阻力

这场气势汹汹的能源危机更是为欧盟绿色转型之路增添了不确定性。

对于近期能源价格上涨，欧洲多国政府已采取措施，主要通过税收减免、发放消费券、打击碳交易投机等方式。

9月，西班牙政府公布了一系列措施，其中包括暂停征收税率为7%的发电税，并将部分用电群体的电费增值税税率从21%降低至10%。西班牙还降低了能源公司从化石燃料和天然气替代产品中获取的超额利润，目标是到今年底将电费降低20%以上。

波兰违背欧洲法院的判决，宁愿每日承担50万欧元的罚款，也要让本应关停的煤矿继续运营。

自8月以来，英国已经有十家燃气公司倒闭，受影响客户超过170万。英国政府面对持续走高的天然气价格和风能发电的严重不足，不得不将已关停的煤电厂重新启动。

意大利总理马里奥·德拉吉说，在未来3个月，天然气和电费中包含的部分税收将被减免，它们本来用以帮助企业向使用可再生能源转型。

法国总理让·卡斯泰9月30日发表电视讲话说，冬季结束前，法国政府将确保天然气和电力不再涨价。此外，将为大约580万户低收入家庭额外发放每户100欧元的“能源支票”，以缓解能源价格上涨造成的冲击。

欧亚集团能源主管格洛伊斯坦认为，能源价格的飙升影响了欧洲经济，但如果各国政府将能源价格稳定摆在首位，而牺牲绿色转型，则欧盟推进全球减碳行动的可信度就会遭受严重打击。

与各国政府不同的是，欧盟委员会对于当前碳排放配额价格保持乐观的态度。欧盟委员会副主席弗兰斯·蒂默曼斯在法国斯特拉斯堡召开的欧洲会议上表示：“能源价格走高，仅20%可以归因于碳价上涨，其余部分是因为天然气的供应不足所导致”。他认为，高能源价格应成为推动欧盟27国向可再生能源转型的驱动力，如果能源转型能够早点儿启动，各国对于化石燃料和天然气的依赖程度降低，当前的情况就不会出现。据了解，欧洲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国之一挪威已同意增加天然气出口，以支持欧洲和英国不断增长的需求。

欧盟委员会环境部门负责欧洲和国际碳交易市场的主管埃圭莱呼吁各国对碳价波动保持理性的态度。她指出，当前碳排放交易市场正有效运转，并传递出了有力的减排信号。（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张家界市税务局）